大清早,洗漱完毕出将门来,太阳刚刚露了头。等了很久的班车,坐在天窗大敞的座位上昏昏欲睡,体温在上下颚的咯吱中不断下降、下降,1小时后下得车来,已经浑身瑟瑟作寒号鸟状了。
但是在郊区,看到了很美的一个清晨。
九月把最好的阳光投射在西山上、屋顶上、女孩轻盈的裙摆上,朝东望是一边耀眼的金,即使有耸立的高楼为遮挡,光线还是劈开空气和云层充斥了视野,不由得眯起眼睛享受这个微凉的清晨里怡人的融融暖意。天空是印象派画家的调色板,不同层次的蓝被随意泼洒在每个角落,云层摆开各种随意而舒适的姿态为蓝色作陪衬,天被一下子提得老高,神清气爽。
于是想到“sweet”这个词,质地如同婴儿纤长的黑色睫毛一般,朴素却动人。
然而这终究是北方的秋,美好总是过于孱弱甚至难以撑过一个钟点,转眼大块大块的澄明清澈已经不在,灰色调从远处逐渐弥漫开来,景物渐渐蒙上阴影,再也看不清头顶的一片云是舒是卷,远方的凤凰岭墨绿和黄褐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相互砥砺的。
从西山分校外尘土飞扬的马路经过,往复的汽车的马达声被一节节水泥路割裂,学校的兵器实验场所已经修葺一新,从栏杆外面望去是新鲜的草坪和整齐的小楼,不知道外表的安宁下掩藏了怎样惊心动魄的爆炸实验的内里,我依然记得在校期间4号楼的地下爆炸实验室研究生在实验中不幸身亡的旧闻。还有轻骑兵的旧厂房,据说早已被学校收回,大门附近杂草丛生,不知从前的车间宿舍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当年来时总不觉得是工作,心态上更像是郊游,百旺山和太州坞迫在近前,抬眼甚至能看见护林员的红袖章。生产的琐事自然有头儿扛着,我跟在后头东张西望,慢慢了解了电脑上的设计图是如何从protel的线条和元件变成真实的电路板,这个工业化过程在那时的确让我睁大了眼睛。
下午的会让时针飞快的转了3圈,一点都不出于意料,于是有了大量工作留给在国庆以前负隅顽抗的最后2个工作日。
同事jj总是好心的带来各种各样的食品,月饼、葡萄、可乐,下午茶时分总不会饿肚子。她永远乐呵呵的样子,即便在抱怨时,铁道部工作的lg不肯帮忙买三十号去上海的车票,儿子在一旁站脚助威和老爸空前的达成统一阵线,她将抛夫弃子去参加上海的同学聚合,虽然只是三天。我的这位同事jj大我一轮,心无城府,会大声指责或赞美,是心直口快的北方人,有一张永远年轻的娃娃脸,刚入职的那一年我颇想了一阵儿是否该唤她作姊。
很想念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幸福,毕业后就再没找回来过了,如果多年前和那个心无旁骛一心爱我的男孩按照他的愿望水到渠成把证儿领了,现在也会是这样的吗?这,是一个问题。